第四章

泛起涟漪的日常

我知道，在已经确定了害我变成这样的“幕后黑手”知道出租屋的位置之后，还要回出租屋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但这个“幕后黑手”却只是给我安排好了变成杰西卡的样子之后的合适衣物，甚至贴心的准备的是我相对容易接受的中性风格。就目前而言，这个给我送衣服的“幕后黑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

并且，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幕后黑手”，在出租屋留了其他东西给我。这种预感十分的强烈，以至于能让我跨越理性冒险去返回出租屋。

当然，我没有退房。这家酒店目前而言是更安全的住处。

返回出租屋的方式我选择了用哒哒打车叫一辆专车。一方面是验证昨晚出现在我银行卡中的那笔钱是否能够使用；另一方面，这也是所有返回出租屋的方式中最稳妥的一种。

返回出租屋的过程十分顺利——没有人因为我的耳朵和尾巴而表现出异样，所有人都认为我只是一个娇小身材的少女。当我再度站到出租屋的门前时，我甚至觉得顺利过了头。

摸出卫衣口袋里的钥匙，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之中。我小心翼翼的转动钥匙，仿佛有人会在锁上装了致命的机关。

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门一如往常的顺利打开了。我的警惕再度成为了打在棉花上的拳头，这不免让我觉得有些不爽。

进入出租屋，一切都跟昨天我匆忙离开时一样——除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那把手枪和整齐排列在旁边的三个弹匣。

“WTF....。”

虽然我有设想过“幕后黑手”会给我送武器，但是当我真的看到一把手枪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依旧是震惊的。我走向前去，拿起了手枪，很有分量，并且已经装好弹匣。我学着以前玩仿真枪时那样，按下扳机旁边的按钮，将弹匣退出，弹匣内子弹的黄铜弹壳打碎了我最后侥幸——这并不是一个改装了的仿真枪，这是货真价实的一把手枪。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依照前几次“幕后黑手”送东西的规律，这些都是我急需或者即将用到的，难道我很快要经历战斗吗？我瞬间感到脊背发凉，将刚刚推回枪内，看了一眼枪的保险——它指向安全模式，虽然不敢保证这东西到底靠不靠谱，但现在我只能相信这把枪的保险没有问题。将手枪和弹匣匆忙的丢进挎包内，我急匆匆的走向出租屋的门，我得赶紧回到酒店，那里会安全的些。我还没有准备好战斗！

但我停住了，就在我站在门边的时候，我的手停在门把手的上方。不知道是错觉，亦或是头上的猫耳确实给了我更好的听力，我听到门外有着布料摩擦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金属碰撞发出的轻微响声。

门外有人，并且有金属的碰撞声，难道是带了武器？我小心翼翼地把挎包内的手枪取出，将保险调整至开火模式，虽然并不愿意用，但现在别无选择。我站在门边，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门外的人好像还不知道屋子的人已经发现他们了，这是我近乎唯一的优势。我决定先听一听他们打算干什么，或许我可以避开这场战斗。

“窸窸窣窣。”布料的摩擦声，有什么东西被取出来了。

“唰，啪。”什么东西被展开了。

“咚！”一声轻微的闷响，门的正中心好像被贴上了什么东西？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一个非常不好的可能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并且有很大可能是现在正在发生的——这群人难道在贴破门炸药？！

“Brace for breach（突破炸药准备引爆！）”！

“见你妈的鬼！”

“砰！砰！砰！砰！砰！”

我急忙用双手握住手枪握把，隔着木门向外连开好几枪，并不结实的复合板木门上出现了好几个孔洞，开火产生的后坐力从手臂传来，火药被激发产生的巨大声响灌入我的双耳，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却又那么魔幻。
刚刚那句话我无比的熟悉，那是彩虹六号围攻里，反派恐怖份子“白面具”在使用破片炸药的声音一模一样，如果我不开枪，或许我就将会被爆炸和破片送去生的对面。我下意识的在开火后转身向后翻滚远离门外透过门朝室内射击的区域，这并不是我应当做出的判断和动作，但这个动作确实救了我一命，因为几乎在我离开门边的一瞬间，巨大而连续的枪声在门外响起，无数子弹射向我刚刚射击的位置，而在扫射之后，门外传出有人用英语骂骂咧咧的声音——这也是“白面具”的语音台词。

“淦！这些人真的是人机吗？！那我也打不过啊！”我几乎吼叫着在自言自语，同时转过身，以蹲姿抬手瞄准门口。再向门外开枪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一旦我移动位置到可以直接向门外射击的位置，门外的人也可以打到我，并且听枪声他们有自动武器，甚至可能有防弹衣——虽然在彩六里防弹衣就像没有一样，但我的命却实打实的就一条，我不能去冒这个险。

怎么办？怎么办？继续僵持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游戏里这群白面具还有手雷和闪光弹，这样下去肯定是我吃亏。去其他房间埋伏他们？不行，风险太高了，而且得经过门。从窗户跳下去？这可是七楼！跳下去不死也是重伤。

我飞速的思考着对策，但却没有一个能让我脱出现在的困境。我听到门外的人叫骂着，又将一个破片炸药贴在了已经破烂不堪的木门上。

难道只能冒险再移动位置去朝门外射击了吗？可现在他们已经贴好炸药，站到门边了，我就算朝门外射击也不一定打得中！更不能寄希望于把贴在门上的炸药打没！这又不是游戏！
对了！他们现在在门边，我现在如果通过门口区域窜到厨房...不，那里没有空间，几乎暴露在门外可以扫射的范围内。

怎么办！怎么办！冲到卧室或者书房时间都不够！他们马上就要引爆炸药了！到那个时候我将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脑子越来越乱，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我想不出能够脱出困境的办法，恐惧逐渐蔓延上心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我的身体却做出了动作。

我迅速的冲到门口，一只手握住门把手拧开门闩，并用肩膀撞开门，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枪在撞开门的一瞬间搁着门疯狂的开火。

是的，这样非常危险。虽然因为出租屋的位置在走廊尽头，撞开门后我背对的一侧并不能站人，但我依然很可能在开门的一瞬间就会被打成筛子，但我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砰！砰！砰！砰！砰！”

“咔！”

在枪声之后，一声清脆的机械碰撞音响起，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在那之后，除了我粗重的喘气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我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强迫自己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刚动静那么大，说不定有人报警了。我还得想办法怎么应对警察，总不能真的跟警察说实话吧？一个男大学生因为一件来历不明的衬衫变成女孩子，还被人送钱送枪，甚至跟人发生交火。这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吧。

我看向自己手中打空弹药而空仓挂机的手枪，从挎包里摸出一个新的弹匣换上，按下释放钮将套筒复位并完成上膛，最后将保险重新调整至安全模式，和打空的弹匣一起丢进挎包。站起身，准备返回酒店。我已经不想再思考这些问题了，脑子里就像一团浆糊一般，根本转不动。紧绷的神经已经经不起更多的折磨，战斗之后的身体格外的觉得疲惫。至少在被抓捕之前，我还能在酒店睡上一觉。

然而当我将破烂不堪的木门关上，却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两具穿着灰色兜帽衫，戴着白面具的尸体躺在走廊之上，或许说是尸体并不准确，因为没有血液从中流出，被子弹击中的地方只是不断的冒出细小的黑色几何状碎片，这些几何状碎片飘向空中，随后消散。而他们手中的步枪只剩下了一半，也散发着同样的碎片，并且

随着时间推移，步枪也随着不断飘出的碎片逐渐消失。

我慢慢靠近这两具“尸体”，想要仔细看看这些黑色的几何碎片，却不料飘散的碎片突然改变轨迹向我快速飞来，地上的“尸体”也猛地加速分解，化作更多碎片向我飞来。我下意识的抬手阻挡，却发现这些这些碎片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而是在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同那两具尸体一起。而不一样的是，我疲惫的神经和身体也随着碎片的消失而恢复到了良好的水平，甚至觉得神清气爽。

我回头看向出租屋的门，本来“战损”的复合木木门也恢复如初。再度打开房门，果然自己刚刚开枪抛出的弹壳也消失不见。唯一没有“复原”的就是那个已经被用掉的弹匣。除此之外一切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两天的事情真的是一件比一件有冲击力啊。”

至少不用担心被抓走了，大概吧。

打专车回到了酒店房间，将挎包放到桌子上，拉上窗帘，我躺在床上，尽可能的放松自己。虽然身体已经被“复原”到了良好的状态，但是内心依然翻涌着，有太多问题需要一个答案，而我却一个都解答不了。

不过看起来，昨晚的“梦中奇遇”里的那个神秘人说得对，杰西卡的知识和下意识动作确实帮了我不少，而我依旧是“我”。我确实不必再惧怕这些知识了。

但今天袭击我的“白面具”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之后也会经常被袭击吗？为什么在我消灭他们之后大多数事情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就像是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我叹了口气，用小臂遮住眼睛。从昨天到现在，离谱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并且一件比一件离谱，并且全程没有一点能搞清楚这些事情的原因的线索。需要解释和担忧的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在脑海里冒出，兜兜转转一圈下来，我的思绪再度回到不久前的战斗上。

如果自己没有发现在门口伏击的“白面具”、亦或是在装好弹匣前“白面具”就冲了进来，自己岂不是死定了？但就是很巧合的，自己在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听到了门外的响动，并且在贴片炸药引爆的前一刻向门外开枪，刚好打中了还在门口的那个“白面具”，刚好就阻止了炸药的引爆。更加不合理的是，明明“白面具”使用了两次贴片炸药，自己却一个都没看见；最解释不通的，是当“白面具”用自动武器压制了出租屋内的自己后，明明可以向门内扔闪光弹或者手雷来获得优势，而他们却在短暂地对房间内进行射击以后选择第二次使用贴片炸药破门，难道是没带手雷或闪光弹吗？

好吧，或许使用贴片炸药能够获得更大的优势，但今天的战斗一切都巧合过头了，一旦对方有多一个人，自己的小命就大约是保不住的了。但事实确实，自己“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他们，而且不用担心现场的处理和被警察叔叔抓走的事情——因为这些“白面具”在失去行动力之后，一旦自己靠近就会化为碎片，并且将绝大多数的事物还原。

“...就算是在和彩六联动，用‘白面具’来攻击我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点。”我自言自语的吐槽道，但一想到酸液源石虫等明日方舟“原生”的敌人，我又突然觉得“白面具”其实还可以，至少作为一个彩六玩家的自己还算比较清楚他们的行动模式——或许自己甚至应当庆幸现在那个火力又猛血量又厚的自爆哥已经被删除了，至少可以庆幸他们没有在今天的战斗中出现，不然自己估计就成灰了。

长叹一口气，我缓缓的坐起身来，从被随意丢到一旁的挎包里取出那把手枪——手枪的外观非常的“方正”，颜色为纯黑色，枪身套筒上有着“G”字样的刻印，看来是格洛克的枪了。这把枪也挺令我在意的，因为我印象中的格洛克还是可以全自动设计的格洛克18，而手上这把同样出自于格洛克公司的手枪却比印象中的格洛克18要小上和扁上不少，非常的小巧紧凑，也很方便我现在的小手掌持握和射击，无论是携带还是使用，都非常的方便。

不过，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这把格洛克手枪同样是那个将那件黑钢短袖送到我手上的“幕后黑手”放到出租屋的。但ta究竟是什么用意？难道是想看我在一次又一次的袭击中挣扎的样子吗？虽然只是可能性，但我却实实在在的感到害怕，虽然并非没有“幕后黑手”和今天袭击自己的“白面具”不是一伙的可能性，但坏的可能却总是更令人在意。

“唉...。”我将手枪放到一边，有些丧气的垂下头。

疑问越积越多，虽然自己勉强还能应付，但自己也明白，以往那一滩死水一般的平静日常已经随着自己穿上黑钢短袖变成杰西卡的那一刻而不再平静。

说不定，这仅仅是石子落入水中的第一缕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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